沙市中學報（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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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市中學報（74－4）
走進《論語》（十）
25．[原文]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譯文]孔子談到季氏說：“他用六十四人在庭院中奏樂舞蹈，這都可以狠心做出來，甚么事不可以
狠心做出來呢？”
[讀解]“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語對很多人可謂耳熟能詳，似乎是一句再明白不過的話。問題是
“忍”究竟作何解。這就需要我們了解這則語錄中所提到的季氏。季氏即季平子，也就是季孫意如。
當時魯國當政的三卿為仲孫、叔孫、季孫三家。他們超越權限，不講禮儀，根本不把國君放在眼里，
“季平子削弱魯公室，魯昭公出走到齊，又到晉，終于死在晉國之乾侯”（楊伯峻《論語》譯注）。
孔子認為，治理國家不講禮儀只會導致混亂。在當時孔子最為推崇周禮，視周禮為治國的規(guī)范準則。
所以針對季氏的行為，孔子評價時的憤懣不滿之情溢于言表。據(jù)此，楊伯峻先生認為，此處之“忍”
不宜理解為“忍耐”“容忍”，應理解為“狠心、殘忍”。古人有云：“惻隱憐人謂之慈，反慈為
忍?！保ㄙZ子《道術篇》）此語中之“忍”即有“狠心、殘忍”之意。
在科學文明高度發(fā)達的今天，去倡導孔子時代的封建禮儀制度，像孔子那樣崇尚周禮，顯然是可笑
的。無論從政體結構、經(jīng)濟模式、精神信仰還是施政理念方面講，孔子時代的國家結構、文明程度都
早已成為歷史遺跡走進了教科書、博物館，作為遠年的影像存留于我們的記憶，稍不留意就會令其積
上濃厚塵埃以致遺忘。但是當我們靜下心來去遙想孔子當年的心思和愿望，他對國家安定、政治清
明、治理有序的追求卻是不言而喻的。從蒙昧遠古到文明今天，歷朝歷代的百姓都企盼擁有一個安定
的生活環(huán)境，遠離饑饉、窮困、戰(zhàn)爭，而這些都需要有一套合理的國家制度，依賴于一個政治清明的
國家結構。人類在步履蹣跚的掙扎中前行，在時而迷茫時而清晰的歷史長途中探索、尋覓，從亙古洪
荒走到今天，雖然其眼光已然闊大到宇宙太空，精細到原子分子，但是戰(zhàn)爭、虐殺、腐敗、殘忍之舉
在世界各個明亮與黑暗的地方都依然存在，從未止息；人類心靈的角落中依然沒有擺脫野蠻時代殘留
下來的原始的獸心；弱肉強食依然成為許多人、許多時候、許多生存空間中的不二法則。違法亂紀的
故事，暴虐恣睢的血腥，每天都在發(fā)生；我們的許多科學成就、發(fā)明創(chuàng)造也在許多特殊的背景下成為
了助紂為虐、殘殺同類的可怕武器。在科學不斷進步的同時，人類內(nèi)部的殘忍、兇險也在不斷升級，
各個國家每年的軍備開支就是人類為了防范自己被同類殘殺或主動去殘殺同類的有力證明。
幾千年來人類為了自相殘殺，付出了無數(shù)智慧、財富乃至生命。帶著這樣的認識去重新體會孔子對季
氏的憤慨之情，我們對歷史的回望和對當下發(fā)生的種種違背人類生存本意的行為就有了更為深刻的警
醒。
26．[原文]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譯文]孔子說：“做了人，卻不仁，他怎么能實行禮呢？做了人，卻不仁，他怎么能運用樂呢？”
[讀解]“仁”作為儒學體系的核心，高度凝聚了人們一切行為方式和人生追求的本質(zhì)。把“仁”提到
至高無上的位置，充分反映了孔子對生命的尊重與關愛?！叭省睕Q不是一個純抽象的概念，而是人生
存的最高境界，也是人們最需要堅守的精神修養(yǎng)。禮也罷，樂也罷，就“仁”而言，都是外在的表現(xiàn)
形式。怎樣施行禮，怎樣運用樂，關鍵是“仁”的修為。
面對人群，面對世界，你的“慈愛”“寬厚”“善良”積累到了怎樣的程度。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
人”，強調(diào)的是以人為己、人己同一的思想；所謂“舍己為人”則是強調(diào)視人于己之上，比“人己同
一”更高一層。如果說人己同一還只能視為功利之境的話，那么人高于己則是道德之境了?！叭省钡?
理念，幾千年來延續(xù)至今，說到底，就是要求人與人、人與社會，要以愛為本。只有有了“仁”，有
了“愛”，社會的根基才會牢固，而牢固的社會根基源自于每一個社會公民的內(nèi)心都存貯了“仁”與
“愛”的道德積淀。
問題是，做到人人心中有“仁”有“愛”卻又是很不容易的事。在物欲橫流，私欲膨脹，物高于
人、高于德、高于精神的當今社會，如果我們還不能清醒地看到對“物”的盲目而狂熱地吹捧、追
求、攫取，正如病毒侵蝕機體一般地腐蝕著我們的靈魂，解構著中華民族幾千年積累的基本道德準
則，那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人生哲學又會堂而皇之地成為新一代中國人的人生信條。從許多
大中學生的人生理念和未來設計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世紀之交的一代青年，正是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中
形成了他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在很多人眼里，什么國家、民族、社會、他人統(tǒng)統(tǒng)都只能服務于“為
自己”這三個字。由于心中缺乏“仁”與“愛”的滋養(yǎng)，一切的社會規(guī)范、道德準則、人生義務、公
民責任都會被視為于己無關。這樣的人正如孔子所言，“如禮何”“如樂何”呢？這樣看來，建構以
“仁”為核心的思想道德教育體系，對端正青年一代的人生觀、價值觀將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大事。
小議“立意三境”
楊潔
我國著名散文學家秦牧將文學創(chuàng)作概括為三大要素，即生活、思想和技巧。對于習作而言，生活中的
素材就像一塊璞玉，技巧則是將那美玉從堅石中剝離出來的雕刀，而最后讓這塊玉石得以成為一件杰
出藝術品的，則是思想，也就是作文中的“立意”。
現(xiàn)今，我們的學生們在泛濫的快餐文化、功利的網(wǎng)絡文學的影響下，在習作的時候，只重視素材的積
累和語言文字的雕琢，卻放松甚至忽視了對思想的提煉和提高，立意不高，使文章呈現(xiàn)出一種外表華
麗、內(nèi)在虛無的病態(tài)。
清代學者王夫之就曾說過：“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之眾?！倍鳛槲恼蚂`魂統(tǒng)帥的“立
意”，更是決定了一篇習作成敗的關鍵。在歷年高考作文評卷中，它也一直是閱卷老師們關注的焦
點。
那么，同學們在立意時應怎樣來推敲？應該注意些什么呢？
王國維先生對人生的境界曾經(jīng)有過很形象的概括。這三大境界本有著先后和高低之分，而在這里，我
斗膽“斷章取義”地“盜用”一下概念，將習作中的“立意之道”也羅列出三個方向——三個彼此間
并無先后或高低之分的方向！
一．“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若非“獨上高樓”，豈能“望盡天涯路”？
如果把文章中所蘊涵的作者的價值取向和思想傾向比作是“路”，那么唯有“站得高”，才能看得
“遠”、看得“全”；也只有靠著較高的立意，才能比較出各種思路之間的是非和優(yōu)劣，繼而引導讀
者了解作者的意圖并作出符合作者心意的選擇！
所以，文章的立意應立足“高點”，覆蓋“全面”。
何為“高”？我們舉個例子來說明一下：2002年高考語文試卷的話題作文“心靈的選擇”中，有一考
生如此行文——他的自行車多次被盜，某次看見了一輛未上鎖的自行車，在經(jīng)歷了一番“偷”與“不
偷”的“思想斗爭”后，最后作出了將他人的自行車騎回家的決定！此文雖然切題，甚至可稱得上創(chuàng)
新，但選材庸俗，立意低劣，而且最后居然還是那樣一個違背了法制和道德的結果！此例顯然不符合
“高”的標準，因此被歸為“四類作文”。
文章立意要高，首先必須正確！所謂正確，則是健康、積極，符合事物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符合國家的
政治原則，符合社會道德倫理的普遍規(guī)范！作文立意，可以有側重，但不應片面；可以有個性，但不
應偏激；可以直面丑惡，但不應灰色、消極甚至低級！
但這僅僅只是做到了“正確”！
要達到“高”，作者必須錘煉自己的思想！因為，“正確”或許能通過別人的教導和影響，但“高
尚”則只可能來源于生活的積淀和覺悟。所幸，我們的歷史中、生活里并不缺乏“巨人”。而站在巨
人的肩膀上，以他們充滿著人性光輝的言行為楷模和典范，便能為我們的思想指引出一條“高尚”的
路，而凝聚著這些思想精粹的文字才能稱得上立意高遠！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拿來主義”可
算是我們確定作文立意方向時的捷徑！
舉例說明，我曾經(jīng)要求學生就“變”這一話題進行寫作。在學生習作中，有根據(jù)歷史談生活變遷的，
有根據(jù)生活談自我成長的，有根據(jù)自我談未來愿景的……其中有個同學就這樣寫作——在看了湖南衛(wèi)
視的《超級女聲》節(jié)目后，她最后竟立志成為一名如“超女”一般的偶像……另一同學則從中國歷史
出發(fā)，透析傳統(tǒng)文化主流從道家“無為而治”到儒家“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再說到儒家流派
漸漸腐朽后到新文化運動的文壇新風，最后說到改革開放形勢下對傳統(tǒng)文化的反思。這里且不說該作
者文筆怎樣犀利，眼光有何獨到，單在立意一項上，與前作孰高孰低，已是云壤立判！
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對任何事物的把握，若僅只停留于皮毛上泛泛而談，等若空口說白話，沒有任何價值。所以，“深
度”也是一篇好的習作在立意方面必須達到的標準。而“為伊消得人憔悴”不妨理解為那些為探求那
深藏在事物表象之下的一線光明而苦心孤詣、躑躅前行的人的真實寫照。
人們對事物的認識和理解總是由淺入深，由簡至繁，由表及里。單就習作而言，面對一個作文題目，
審題者的第一意識往往都是淺層的、感性的認識，而這種認識是無法涉及事物的內(nèi)核與本質(zhì)的。不涉
及本質(zhì)，“深度”便無從談起。
要達到“深度”，就必須“分析”，而“分析”則需要有理性而冷靜的態(tài)度、細致而周密的眼光以及
合乎辨證法的方法。
所謂“理性而冷靜”，是指不受情緒和固有思維習慣影響的態(tài)度；所謂“細致而周密”，則是指對標
的事物全面而詳盡的理解。只有這樣，我們在審視問題的時候才能不會像“憤青”一般以情緒左右視
野和判斷，才不會偏頗、片面甚至發(fā)生錯誤！而在分析方法上，我個人則比較推崇“拆分法”！
顧名思義，“拆分”，即是將標的事物根據(jù)其特性解析為若干個小的樣本，然后根據(jù)辨證唯物主義的
二分法進行正反兩面的審視和透析以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結論。這一方法反映在習作上，則是面對題目
和要求，先確認自己的對文題的“第一感覺”，然后由其入手，分析其現(xiàn)象的外在特征，繼而探求其
成因和后果，縱深思考，深入挖掘，以自問自答的方式來解決“是什么”、“為什么”、“怎么
辦”，以構筑起嚴密的行文邏輯架構。
仍以“變”那次習作為例來說明。其中有兩篇習作，同樣是以“我”出發(fā)，談的同樣是隨著年齡的增
長，心境漸漸成熟的歷程，但一個僅是就“變”而說“變”，簡單地對這一過程進行了“回憶”；而
另一個學生則是在自己從小學到高中的這段生活中提取了三件導致自己心境發(fā)生重大變化的故事，得
出了“人正是在不斷的磨礪中成長”這樣一個結論，并對未來寄予期待和希望。雖然，這篇習作在立
意上還有繼續(xù)挖掘的余地，但比起前者簡單地“說故事”卻是深刻了許多。
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在每次參加高考閱卷時，我們都可以讀到一些不錯的作文，立意正確，也不乏深度，但無論是觀點還
是思想都是眾口一辭、人云亦云的“大道理”、“主旋律”。雖然這類作文在立意上不至于扣分，但
久而久之也容易讓閱卷者產(chǎn)生“審美疲勞”，使作者也湮沒于“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怎么樣的習作能抓住眼球，給人驚喜？
一個字，新！
同學們也許會說“真、善、美的東西不就那幾樣，大家說來說去的自然也不會有什么突破了。”殊不
知，平凡的事物中也會蘊涵著不平凡的道理；而看似平凡的道理，也可以用不尋常的角度和方式來演
繹。正如羅丹的那句名言：“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毕胍屪约旱奈恼旅摲f
而出，立意就必須創(chuàng)新，而這則需要我們“驀然回首”！
同學們或許已經(jīng)習慣于單向思維，而不擅長多向思維；只知道正向思維，不知道逆向思維；只看到眼
前“山窮水盡”，卻不知前路“柳暗花明”……當我們面對文題時，不妨問一問自己，“我的立意獨
特嗎？”、“我的立意別人有嗎？”、“我能不能從另一個角度再想一想呢？”也許，就是這么一
問、一想，你的筆墨便從平庸邁向了新穎。
同樣是“變”的話題作文，大部分學生從自然到歷史，從前人到自身，列舉了大量的例證，以探討
“事物是在不斷發(fā)展變化中的”這一觀點。惟獨有一篇習作，先是對一些不良社會現(xiàn)狀的陳述，而就
在讀者以為這便是本文所要陳述的“變”的時候，作者卻筆鋒一轉，談到傳統(tǒng)道德文化對人心教化作
用，提出以“不變”應“萬變”，呼吁傳承和光大傳統(tǒng)美德，重振華夏禮儀文明之邦！全篇氣勢磅
礴，邏輯清晰嚴密，立意高遠且獨辟蹊徑，令讀者大呼過癮！
“高度”、“深度”和“創(chuàng)新”，這行文立意的三大境界雖然彼此并無先后高低之別，但也不是完全
脫離開來。若能融三境于一爐，便是絕妙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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